【瑶奋】湖心月

★最近的瑶奋很奇妙。每一分都像暧昧试探,每一秒都像甜蜜热恋。

★今天是暧昧试探。

★大概只是想聊聊牵手这件事。写得很乱,随便看看叭。






      感觉怪怪的。

      左手被攥进一只温热的右手,男生与男生骨节分明的十指相互交错,紧密嵌进彼此的指缝里。

      感觉......怪怪的。





            瑶奋/湖心月





      偶尔也想像小孩儿一样手牵着手四处撒欢,不需要在意外人的看法,只管享受与同伴一起玩儿的快乐。

      可到了而立之年的跟前,牵手这样简单纯粹的动作却变得异常困难。

      难以遇见与之牵手的人,难以找到牵起双手的契机,难以忽略旁人稍显异常的目光。

      最初牵过小他十岁的弟弟的手,以为未成年的小孩儿会兴高采烈地拉着他,却惨遭钢铁直男的无情吐槽:“奋哥,我们两个加起来快五十岁的大男人手牵手......?”占了“快五十岁”中将近五分之三的他愕然一愣,又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手。

      而后牵过与他同龄的男人的手,本想高山流水的知音能理解他偶尔想要与别人亲密接触的心情,却仍是被揶揄了一句“秦大田你怎么这么油腻啊”。尽管知道对方是开玩笑,他还是不免有点儿受伤,只得讪讪松开手并佯装自己也在闹着玩儿。

      最后他又牵了小他五岁的奶声奶气的弟弟的手,爱黏他的弟弟果真喜笑颜开地拖着他的手叭叭叭表达自己的喜欢与开心,姓秦中人的互动每一秒都氤氲着甜美的气泡。可拽着他玩儿的皮孩不出三分钟便本性毕露,惹得他脸色一变追着弟弟打。

      他对于肢体接触的心理需求尚未到渴肤症的程度。大厂的孩子们几乎都是他的弟弟,要让自诩成熟稳重的他主动对着弟弟们撒娇,总归是有些难为情。于是认清弟弟们不是他能若无其事手牵手的对象以后,便也只得摇摇头认罢。

      无关痛痒的小心思被大厂没日没夜的练习与比赛挥洒的汗水所淹没。一场场淘汰与离别霸占了感性思考的空间,未有余裕顾及的小小寂寞孤零零地躲在最后只剩一人的寝室角落里。上铺爱说梦话的弟弟走了,与之挨着床的队长没得唠叨了。最后几个累到极致却仍辗转反侧的夜晚,总觉得头顶空落落的。

      于是他会开一盏灯,坐在床上翻翻自己未读完的《剧本》。粗略翻过几页后,习惯性地盯着隔壁床空荡荡的床铺发呆,困极的脑袋如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地垂下去,最后身子一歪窝进柔软的被褥里。

      偶尔说梦话时配以动作挥挥手,手心落在邻床的枕头上,触感柔软却冰凉。



      出厂以后没有大张旗鼓的接风洗尘,也没有煽情动人的腻腻歪歪。简单聚过餐后,便投入了新一轮紧张的工作。

      直播活动、杂志拍摄、媒体访谈、团综录制......繁琐的行程叫他很快忘记过去小半个月短暂又寂寞的独处时光。宿舍、公司、拍摄地,往返之间总有几个兄弟吵吵闹闹的谈笑声。理所当然的配置,顺理成章的发展,奔波劳碌便是最好的日常。

      为他的平静湖面投下一枚小石子的,是一句“你回来春天就来了”。说着这话的人还咬着半口三明治,嘴边鼓起一个包。那双圆圆的puppy眼隔着过道与一人位专注地望着他。匀速行驶的汽车轻缓颠簸,公路的风掠过车窗,石子咕咚沉湖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那是他第一次有了“回来”的实感——从孤独黑暗的大厂寝室里,从汗水与热泪浇灌的前路上,从独自挣扎未曾与人言说的生命轨迹中。

      他察觉自那以后他的自我意识似乎有些过剩。

      那个在湖面投下石子的人,会若无其事地揽着他的肩膀,在他撇过头时云淡风轻地转过脸与别人交谈。也会在他流连路边美景落了队时拉拉他的手腕,待他跟上队伍以后悄悄放开。

      每次都擅自触碰他的手,没等他回过神来又悄悄放开。

      他才发现那个人是这般喜欢肢体接触。明明初见时除了姓名再也说不出第四个字,明明花了好长时间才舍得给予他语气助词以外的回应,明明从来不会主动搭话主动示好主动来到他身旁。

      连那次投奔他学唱rap也是听从他的“来找我吧”。

      是什么时候开始悄然改变了的呢。

      他不自觉地用右手覆上自己的左手,而后收拢指节使力握住。指尖凉凉的,嵌在蜷起的关节之中。



      那颗沉底的石子安然驻扎在他的心里。棱角被水波磨得光滑,纹理析出透亮的光泽。可那个人似乎还不满足,几次三番地丢下一颗又一颗轻巧的小石子。

      录制团综的范围从宿舍辐射到郊区,扩展到稍远一些的古北水镇。他与他隔着狭窄的过道并排坐在车厢前座,后排三人饶有兴味地从新歌旧曲谈论到家乡特产。那个人慵懒地打了个盹儿,偶尔回过头搭上几句话,天生好看的桃花眼微笑时也盛满明媚的春光。

      他看着他的石子发起了呆。尔后不知聊到了什么,他的石子——哦不,与他并排坐的那个人不知缘何伸出了左手,越过狭窄通道的间隙,蹚过平静的湖水来到他手边。继而用左手拇指绕过他的虎口穴,手心覆在他曲起的手背,最后五指合拢轻轻握住他的拇指。

      温热的,似曾相识的触感。

      扑通,扑通。湖面被搅得波纹四溢。他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温柔握住的手,尔后耳边落下那人低沉的、糅杂一丝得逞意味的声音。

      “伯哥......吃醋了吗?”

      哦哦,在聊醋吗。好像是在聊家乡特产吧,大概轮到这孩子家里的醋了。

      终于会过意来,他若无其事地回过头加入了热聊。

      石子沉了底,水波懒懒散散恢复了平静。



      导演组似乎尤为偏爱那几个造型称不上好看的眼罩,每每换场环节都要让他们佩戴一番。眼罩阻绝光线, 白天宛若黑夜。视觉失灵难免令人乱了阵脚,他摸索着下了车后,又循着那人声音的方向磕磕绊绊地摸到了换乘的交通工具前。

      是这儿吧。

      他伸出手试图找寻可作把手的物体,却没等他稍作迟疑,他的手就稳稳落进另一个人的掌心里。

      那只手并不比自己的宽厚有力,指腹干燥而温暖,掌心的热度依稀能辨出错落的纹理。那人纤长的指节紧紧扣住他的手心,恰到好处的力度足以为他找回方向与平衡,却也不至于攥得他手指生疼。

      就像那些筋疲力尽地躺在窄小双叠铺上的夜晚,时常做了稀奇古怪的梦,一边呓语一边迷迷糊糊地扬起手,越过床头拍在另一只枕头上。与他头对头睡的那个人半梦半醒地握住他不安分的手,以指腹安抚他的手心,以呼吸填满他的梦境,陪他迎接清晨的来临。

      就像那些半梦半醒的夜,渺小的寂寞总能被指尖的温度融化。     

      就像他们一直牵握,未曾放开过。 

      熟悉的温度恍若隔世,视界仍是一片黑暗。他无声喃喃了一句“佩瑶”,却发现那人牵着他落座于游览车上后,便适时地松开了手。



      人总会本能地怀疑自己见不着的事物。

      黑暗中的十指紧扣,是否也是自己臆想的温度呢。



      他知道那个人多半无意向他的湖心投掷石子。

      或许只是他一直在为无端涌动的湖水找借口。



      明明导演组宣布同组队员要手绑手逛夜市时,与百般抗拒的那三人不同,他和他不约而同说了“没事”“来吧”。可真系上手环后,他们却在熙熙攘攘的清迈夜市中默契地自嘲起来。

      “我俩这拉手,有点......”

      那个喜欢擅自牵他的手又趁他没留神就放开的人局促地说着,形容词留给了他去组织。于是他不假思索地接了话茬:“有点、有点奇怪了。”

      他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停顿。

      只是结束哄哄闹闹的夜游后,回酒店为高考学子录了应援视频,又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就着惬意的空调风躺倒在柔软的床褥上时,他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回味当日的旅程。

      房间内另一张床上的人见他兴致缺缺,便也噤声熄了灯。

      他们默契地点亮了手机屏幕,却并不对话。

      他机械性地翻阅着超话和私信,花花绿绿的图文没能跃入他的眼帘,耳畔心里全是空调缓慢的风声与彼此轻浅的呼吸。



      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他的手机被贴心地放到了床头柜上,就是不知是否有充电。床铺左侧多了一个人,身着红色的短裤与袜子就大剌剌地擅自躺在他的床上,微张着一道缝的双眼难以辨别是梦是醒,仰着头用嘴呼吸的睡相丝毫没有偶像自觉。

      而他的左手,被攥进那人的右手里。如他们头对头睡的那些日子,每次默契的梦呓与梦游之间,越过中间矮小的床头板,他的左手与他的右手固执交握的夜晚。

      他甚至忘了嫌弃那人难看睡相在他枕边淌的口水。

      “你要是这样上老韩的床......”他忍不住笑出了声,“看他打不死你。”

      也不知是装睡,抑或是被他吵醒。那人懒洋洋地伸了伸懒腰,翻过身来面向他,意味不明地应道:“我也没想上他的床。”

      “你忘了我是处女座?”其实他自己也忘了,“我们都不头对头睡了,你还怕我梦游打到你?”

      那双令人难以拒绝的puppy眼扑闪扑闪,映出窗外夏日骄阳的光彩。

      “我怕你打到你自己。”



      “我们俩......”

      他只是不小心绊了一跤,没有摔倒也没有受伤。其实他经常脚底打滑,有时怪自己不看路,有时是新鞋不合脚。但他只是在那人面前稍微绊了一跤,还未站稳便被紧紧握住了一只手。

      “我们俩这拉手......”

      不远处的几台摄像机还在stand by,工作人员专心致志地核对着节目流程,几个弟弟漫不经心聊着天。明明只是牵手这样简单又纯粹的动作,明明没有人注意他们紧挨的手是如何交握着,他却无端感到心跳不已。

      像平静的湖面落了一颗石子,噗通的水声是他骤然拔高的心跳回响。湖心漾开一圈又一圈涟漪。粼粼波光打碎柳絮错落的倒影,映出皎洁的月光来。

      “我们俩这拉手,有点......”

      那人似是察觉出他的紧张,垂头笑了笑,学着他前夜的应话回复道:“有点奇怪了。”

      感觉怪怪的。

      左手被攥进一只温热的右手,男生与男生骨节分明的十指相互交错,紧密嵌进彼此的指缝里。

      感觉......怪怪的。

      可回答着“有点奇怪”的靖佩瑶并不打算松开他的手,反而变本加厉地把五指扣进他的指缝间,将生命线上干燥的温度印在他的生命线里。



      感觉......怪怪的。他想。

      怪心动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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